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低调好学的工艺美术大师——季桂芳先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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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5-7-2 22:00:35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温州城市大学主办的《百姓大讲堂》栏目今年做“百工之乡”系列节目,这期将要介绍泰顺的非遗提线木偶和车木玩具。我作为栏目的策划人之一,轻车熟路就联系到了本期要访谈的工艺美术大师。因为泰顺的这两项工艺美术,传承人是浙江省工艺美术大师季桂芳先生,而大师的女儿季天渊恰好是我的同学兼好友。我让天渊联系了她父亲,约好时间与电视台的编导、主持人及摄影师赶到泰顺去摄制节目。

我和天渊一早驾车到了泰顺,电视台的那拨人马还没到。我们坐在小客厅里,喝着泰顺高山绿茶聊了起来。

季大师告诉我,他认识我父亲。当年他俩作为泰顺县的首批拔尖人才,曾一同在温州市委党校学习过。其实,季老师跟我母亲也是同学,读初中的时候,他是甲班,我母亲在乙班。尽管不在同一班,但母亲每每提起这位同学的画,总是赞不绝口。母亲说,那时的黑板报插画基本上都是她的这位同学创作的。   

窗外下着沥沥小雨,季先生手捧茶杯絮絮叨叨地跟我聊起了陈年往事。他说,自己从小就喜欢画画,他的启蒙老师就是学校里的美术老师。他的画画作品老师常常毫不吝惜地给他打上80分。这是最高分,虽然没什么实在的奖赏,却给了他莫大的鼓励。从此他一发不可收,数学书、语文书全都画满了画儿。

后来,他被招到浙江省木偶剧团,在宁波工作。在剧团里,他专门从事木偶创作。这时他创作的《火焰山》、《追鱼》、《水漫金山》等作品已经蜚声省内外。但是,好景不长,随着文化大革命的开始,木偶作为封资修的东西遭受批判,剧团也随后解散。整个剧团,除了两个人,其他都留在宁波当工人。他就是这两人中的一个,他当时不愿当工人主要是担心不能养活家人。他的妻儿当时还在泰顺农村,靠他一点工资无法养家糊口。于是,他决意回到乡下,被组织安排到农机厂工作。他一边工作,一边找点零活贴补家用。因为他有制作木偶的技术,油漆油得特别好,工余时间经常和妻子一道给人家油家具、门窗等。他兴奋地告诉我,那时,他夫妻俩一天能得3元人民币工资,算是高收入了。我很惊奇,哈,那时你就兼职赚外快了?

后来,县里要去省里参展一个活动,需要抽调人搞创作。于是把他从三魁抽调到罗阳,搞了一个月,创作了一套具有浓郁民族风情的《民族娃娃》木偶玩具,获得了全国玩具设计大奖。县里的领导多次派人做他的思想工作,帮他解决了妻儿的粮食问题,解除了他的后顾之忧,他才正式调到县工艺厂上班。他在传统工艺基础上创作的车木玩具非常有名,曾为泰顺的出口贸易赚来不少外汇。改革开放后,还成为泰顺当地的一项产业。那套《民族娃娃》我也曾经有过半套,六个小娃娃,非常可爱,珍贵得不亚于现在的芭比娃娃。那办在城郊沙底的工艺厂,在我们幼小的心灵中简直就是个圣殿。那时,我在罗阳小学读书,距离工艺厂很远,隔上一段时间会去那里玩。如果在垃圾堆里找到一些诸如木笔套或者竹签游戏棒类似的废品,简直是如获珍宝。记得有次我带回了一个车木笔套的白胚,父亲还用红漆反复刷了几次。我把铅笔头套在笔套里,用了好几年。

我们聊了好长时间,电视台的人才到。我们进入他的工作室、展示室,拍摄了他的很多作品。当记者要求他在工作台旁雕刻木偶头和在书桌上看书的一些镜头时,他坐了下来,心有不甘,抬头对我说:“我今天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这样干的,我最讨厌造假。”我开心地笑了,“我的面子好大啊!”。摄像师也笑了,说:“我们这不是在造假啊,你平时不也是这样工作和读书的吗?”。      

    摄影师说得没错,季老师真的是非常喜欢读书。在他的书橱里,就陈列着好几本他亲自装订的线装读书札记。昨晚借宿在他家,我看了他一本1961年在省工艺美术研究所做的关于面容研究的笔记,做得非常的详细。尤其是写男女爱慕之情时的面容表情,简直让人拍案叫绝。听天渊讲,他父亲基本上都宅在家里,不是读书就是雕刻,偶尔看点电视,几乎不外出。他对儿女要求也很严,总是督促他们多读书。在他的影响下,儿女们在艺术方面都颇有建树。天渊是温州市工艺美术大师,木偶制作和表演很有一手。衢溪的琦君纪念馆、温州南戏纪念馆都收藏有她的作品。她很多作品获得国内多项大奖,还多次到香港参加演出。大儿海波是泰顺县非遗保护中心主任、省非遗专家库专家。小儿沧海的书画也画得相当好。沧海曾经是我的学生,读书掺烂污,作业本上的字简直是“龙飞凤舞”。参加工作后,他后知后觉,业余时间潜心书画,他的书画在泰顺也有颇有名气了。

季先生是中国工艺美术学会会员、浙江省民间美术研究会理事,温州市第六届、七届政协委员和工艺美术学会常务理事,泰顺县第八、九届人大常委。高级工艺美术师、被授予“浙江省工艺美术大师”称号,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。对于这些荣誉,他一概不提。他只是反复告诉我,现在他的这个手艺年轻人不感兴趣了,因为没钱赚。像天渊这些传承人也即将五十岁了,如果谁想学,他可以免费授艺。

突然想起我们共进午餐时的情景,我问坐在身边他那读小学的孙子:

“长了了想干什么?”

小家伙腼腆地笑笑,摇摇头:“不知道。”

“想不想学爷爷的手艺?”

“不想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因为不会。”

“那爷爷教你呢?”

“也不学。”

孩子还小,正读五年级。对未来的路,他还没想好。但有一点他是非常肯定的,那就是坚决不学爷爷的手艺……

他说,今晚三魁薛宅有木偶戏在演,那些传承者年纪最小也都是五十岁的人了。晚饭过后,他与夫人一起要看看他们。我随他们驱车半个多小时,赶到薛宅,薛氏宗祠里传出热闹的唢呐和京胡声。正赶上五显灵官生日,这里将要演七天七夜的戏。我也进去看了一段,没有字幕,很遗憾,京剧和蛮话我都听不懂,根本不知道演的是哪一出戏。看戏的大多是老头,一些中年人正围站在八仙桌旁甩色子赌钱,里三圈外三圈地站在凳子上,对依依呀呀的戏根本就不感兴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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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桂芳老师在看书。



大儿子季海波,泰顺县非物质遗产保护中心主任,省申遗专家库专家。



我与省、市两级工艺美术大师父女俩合影。


主持人圆圆与木偶头合影。



摄影师在给傀儡头摄像。



摄影师在认真地给半成品摄影。



这些民族娃娃给我的童年带来欢乐,我曾经像现在的小女孩宠着芭比娃娃般地宠爱过她们。



好多的才子佳人啊,这些都是季桂芳大师制作保留的精品,一般不轻易展示的哦。


在三魁薛宅的一个祠堂里,这里已经锣鼓喧天,这些傀儡将要粉墨登场。运气超好,遇到五显灵官生日,这里将演七天七夜的木偶戏,让我遇上了。



艺人正在吹唢呐,令人惊奇的是,这样的戏班吹奏器乐不用歌谱的。而且也没有文字脚本,太神奇了。



这个不知是什么大官,京腔京韵的。这种木偶戏里的官员、小姐等有身份的人都是讲官话唱京剧的,只有小花脸、仆人等下等人讲蛮话,甚至讲粗话。蛮话我听不太懂,仅听懂几句话。



台下看戏的观众,大都是老头,女人不多见。听天渊讲,农村里老头比老太清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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